30分钟无痛隆胸,痛苦至今
面对记者的采访,陈女士每说上20分钟都要休息一下调整呼吸。她觉得胸前有两块东西压着心脏。
6月22日,一则报纸广告吸引了爱美的陈女士。“说是位于黄浦区中心医院内的上海浦江整形外科具有很高技术,开业4年,成功整形10000多例。”陈女士十分心动,觉得自己哪儿都挺好,就是4年前生下儿子后,胸部走了样。
第二天下午,陈女士根据广告,来到黄中心18楼。“上海浦江激光医学整形美容中心”的“首席主任主治医师”李斌称,用世界最先进的假体,“永久保证,100%不会排斥,30分钟无痛,当天可以回家”。
陈女士无法忘记6月24日,“我的生活从那天开始,彻底毁了。”据她回忆,当天上午9:30,护士带陈女士到楼下进行血常规、胸透、心电图检查。此时,李医生已经等候在电梯口,护士直接将检查结果塞到李医生手里,李医生催说,快去交完钱,就能开始动手术。躺在手术床上时,李医生拿出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乳房美容手术前告知暨知情同意书”要陈女士签字,陈女士说要仔细看看,李说这只是例行公事,别人都是这样做的,尽管放心。于是陈女士眼睛一闭,签了。
记者就此细节向李医师求证时,他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催促之意,而且这个同意书很重要,“成年人总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听,她自己看清楚签字决定的事情。”
手术的开始就暗藏凶机。“30分钟无痛”的手术的确只有30分钟,可20多针的麻药打得陈女士疼痛异常:“比我生孩子还疼。”手术完毕后,陈女士开始呕吐,进入18楼的观察室。
到6月26日上午陈女士出院的时候,还是觉得上身疼痛难忍。
采用何种假体,用多少,达到具体多大的效果,陈女士说李医师并没有就此征询她的意见。李医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否认了她的说法:“都说得很清楚,可以查医疗记录。”
记者看到的医疗记录复印件上,写了各项检查项目以及手术过程,采用假体的型号和剂量也都写得很清楚,但麻醉师、麻醉药品以及护士签名等没写。陈女士说这些记录是补写的,而且根本没有做过上面所写的体温、血压等检查,是虚构出来的。
在一份6月24日黄浦区中心医院开具的“临床血液学检验报告单”中,有三项指标在列出的参考值范围之外。
跌入地铁、内出血被延误,两次险些丢命
自从6月26日回家之后,陈女士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胸口像被脚重重地踩着,气透不出、恶心、饭吃不下、手脚发麻。”
7月19日,陈女士一大早就感到坐立不安、恶心想吐,她打算再去找这个李医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地铁二号线梅花路上车只坐了一站,她已经难受得难以支撑,在科技馆下了车,打算回家休息。不料走着走着,眼前一黑,跌入了地铁轨道。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以为有人要自杀。两个地铁工作人员立刻将她拉了上来。陈女士说当时打电话给李斌,李让她哪个医院都不要去,立刻派两个员工来接她。陈女士的弟弟赶到地铁站,又给李斌打了电话,说要送姐姐去仁济医院,但李斌仍坚持不用去其他医院,黄中心一定会负责。
李医师认为此举完全是出于医德,因为考虑到此事可能和隆胸后的不适存在关联,所以一接到电话就叫人去了,但对于“不要去别的医院”这个说法,他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陈女士再次回到黄中心18楼,骨科检查没什么问题之后,陈在18楼住了3天。陈女士父母到医院与李斌交涉,陈女士的母亲告诉记者:“他说,可能是假体不适应,手术不成功,所有手术费全退,现在的一切费用由他承担,并免费帮她把假体取出来。”当天陈女士母亲并没有从李斌处拿到病史,但李医师向记者否认了“退钱”的说法,因为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7月21日,陈女士的腰腹痛得越来越厉害,一开始说可能是摔跤造成软组织挫伤的李斌叫护工陪陈到泌尿外科作B超,结果发现有大血块,肾脏内出血。当晚的CT扫描结果是:肝脏多次破裂,有淤血。陈当即升级到一级护理,但此时她已无法转院,因为医生说如果稍有震动,血块就有可能破裂,有生命危险。
23日,陈的表姐和母亲因医院伙食与李发生争执,母亲拨打了110。在110的监督下,母亲终于复印到了女儿的病史记录。母亲要李兑现以往的承诺,退还手术费,李十分恼火,称律师已经请好,以后不会再管陈的事,要打官司就打吧。
对于陈女士和母亲的这段叙述,李医师表示自己并非外科医生,所以也难以诊断陈女士当时的伤情,但他已经尽力帮助陈女士,建议她先检查骨科又检查外科,都是出于自己的医德。而“私了”的字眼和说法,更是从未提及。而这件事情的定性究竟如何,也要上级权威部门才能认定,李医师在接受采访时强调:“要通过法律途径。”
陈女士在黄中心接受肝肾治疗时,血块已经有明显缩小,但是医生说即使血块完全消除后,仍要静养半年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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